孔宪才,系孔子老先生七十二代孙,平阴县原刁山坡镇孔集人,1945年生于北京西郊八里庄。七岁随父到天桥、大栅栏、大戏院听候宝林的相声《改行》等,看京剧大师马连良的《借东风》,听梅兰芳大师的《霸王别姬》等优秀古典剧目。
孔宪才的父亲很严厉,长得五大三粗,宽脸阔额,浓黑的长眉毛,双目如张飞的暴眼,他对儿子要求很严,稍不遂意,大巴掌就扇在儿子的腚瓜子上,他叫孔宪才背老祖宗的《论语》,仅用五天就全背下来——一万几千多字啊!父亲很高兴,认为儿子有出息。
1961年国家三年困难时期,他随老父回到山东老家。这可苦了孔宪才,他随老母去拣麦穗,太阳毒毒地烤着大地,他一穗一穗地拣,捆成小捆。被人家撵的呜呜地跑,害怕极了,气都喘不过来,人家还叱骂着。娘说,儿啊,多拣点吧,拣一穗就是一穗指望,拣多了娘给你买枝金笔。娘的话使小孩子眼前闪出一片金光,闪闪的,那是一条金色的,洒满阳光的路,金笔在那里,金色的路在那里。
孔宪才苦苦搜寻着,期盼着。肚子夹皮着,瘦的皮包骨头,眼发黑,一头栽下去,把篮子踹烂了,他痛哭着,和老娘互相搀扶着蹒跚回到家,扒光了老家的榆树皮和着树叶熬煳粥喝,挖草根,捡菜帮子吃,就这样维持着生命。小孔脑海中经常出现狼一样欺负老百姓的人,经常梦到金笔,金笔在哪里,他要用金笔写出老百姓心中的爱和恨。
孔宪才从小就挖野菜,捋捋树叶,卖豆腐,拉地派车,长大了又开拖拉机,他吃尽了别人没吃过的苦,受过别人没受过的气,顽强的性格使他挺过来了。他爱读书看戏,有艺术细胞。
1962年,村里成立宣传队,他扮演大闺女、小媳妇的角色,千般妖娆万般风流,扮相十足,台下小伙子直馋的淌口拉拉,说娶到这样的媳妇真是烧到高香了,给他睡上十八天也不够过瘾,煞戏了,那些贱小子,还动手动脚的,孔宪才大喝一声:“好大胆啊!”现出男相,看是个男爷们,灰不熘秋地熘掉了。
那个时候他自编自导自演了《一把草》、《一双鞋》、《红色信贷员》、相声《三毛钱》、《一个破碗》等优秀剧本,公社、县里的调演,他都得到了很好的名次。他狠狠心在县城买了一支金色钢笔,拿到老娘跟前看,说娘咱的愿望实现了,咱终于有了自己的金笔了,我要用它写很多好文章,老娘的脸乐开了花,老爹恣得光抽旱烟袋,那一闪一闪的光像是金色的希望。后来因父亲劳累成疾驾鹤西去,小孔哭成了泥巴泪人儿。
1969年村里搞涝洼地稻改,适逢市文联主席、当代小说主编、市四大文人之一的任远老师被贬下乡劳动。他虚心拜任远先生为师,任老师也很愿意收这个农村小伙为徒弟,毫无保留地将文学写作知识传授给他,在任老师的帮助下,创作了大型现代剧《涝洼风云》,后改为《黄河岸边》,这个剧本连续三次赴泰安地区汇演,都受到好评。他和原平阴县文化局副局长,作家徐琳合说相声《过年》,在泰山剧院演出爆棚,三次出场谢幕还不让下台,给平阴人争足了面子。那个相声被评为一等奖。
孔宪才终于有了一枝属于自己的金笔,他用这枝金笔写出了带土味的有底气接地气的好文儿,他有了文名,有了戏名,县公社当官的慧眼识宝,把这块宝挖到公社里,1976年他当了孔集公社文化站站长,他如鱼得水,鹰击长空,虎啸山林,创作越来越得心应手。1978年在《山东文艺》发表《三考老王》,又先后在《陇苗》、《参花》等十几个省市刊物上发表作品并获奖,还参加了北京举办的《中国农民报》首尾笔会,聆听了着名作家李国文、莫言、刘震云、钱钢、王朔等名人的创作经验谈,使其大开眼界,创作的积极性空前高涨。
在河南平顶山举办的第二届曲艺节上,老孔兄和常宝华、常桂田、赵连甲、陈寒柏喝酒吃肉谈笑风生和他们合影留念,至今卧室里还挂着这相片。在天津举办培训班,马三立老先生点名问山东的小孔,宪才来了吗?小孔吓得出了汗,说:“马老,我来了。”马老说你够胆大的,敢评我的相声,初生牛犊不怕虎啊,我是老老虎了,别怕!全场一片笑。原来孔兄在《天津演唱》上评过马三立先生的单口相声《追》,反应挺好,马老记得孔的名字。
2003年孔宪才兄出了专着就叫《老孔杂耍》,作协主席宋俊忠先生写的序,火了,书推上书店里都摆着些书,争着买,怪不,有的书出来了,送给人家都不愿意要,碍于面子,要一本不看,你说挖苦不。可不是吹老孔年年被评为省市先进,工作者,先进文化站。1982年是山东省曲艺家协会会员兼理事,1998年又被吸收为中国曲协会员,《山东省作家》词典上有他大名,别的别说啦。退休后更是闲不住,忙不够,各种活动都少不了他这张富有传奇色彩的老脸庞子。
只可惜他走了,走的匆匆,长胳膊也拉不住,记以上,悼孔兄。
2020、10、16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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